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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kzf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 > 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 第66节
    云夫人觑了一眼丈夫,握着云意的手道:“娢儿,我瞧着澹台桢待你与别个不同。伯母希望你,亲自给他写回信。”

    云意心中了然:“伯母,我都明白的,就算他不来信,我也要给他写一封。咱们明都两州,不宜卷入局势,作壁上观最妙。他要见面,我应允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。”云夫人泪盈于睫。

    云镝站起来道:“娢儿别怕,我陪你去,他要是想动手,先问过我的红枪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肩膀就被按下去了,云镝不满地看向云阔:“父亲!”

    “云镝,你留在城中,这一趟,我陪着娢儿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。”云意率先反对:“您是主将,不能离开明州。”

    云滟咬紧嘴唇,看母亲不说话,她也不说了。

    “父亲,我去就可以了,您又何必出马。”

    云阔瞧着一家人的目光,沉稳如山:“于公,澹台桢与我皆是两国主将,只有我去,才压得住他。于私,我是娢儿的伯父,若是她受委屈,便由我来惩戒。云镝,你随我从军多年,是时候历练着统领全军,掌控全局了。”

    “父亲,我——”云镝顿感压力,随之而来的是身为云阔之子的自豪:“我定不会让父亲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好,就这么说定了,云镝留下,其余的人,回去歇着罢。”

    女眷们知道云阔接下来要与云镝商讨军中事宜,福身退下。云滟挽着云意的手臂,问:“姐姐,你真要去?万一他把你绑回去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怎会,你当伯父是吃素的?”

    云滟吐吐舌头。

    云夫人朝云意招手:“来,娢儿,伯母有话要同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母亲,姐姐,那我先回了。”云滟松开云意的手臂,脚步轻快地走了。

    “这孩子,都十五了,走路还是没正行。”云夫人嗔怪。

    云意微笑:“您别说,她就在家里这样,出去赴宴可是规规矩矩的。”

    云夫人想想也是,遂撇开这个话头:“娢儿,陪我去小花园走走罢。”

    下人们知晓两位主子要说体己话,都行礼退下。云夫人一面走,一面感慨:“娢儿,你能回来,伯母真高兴。昨夜我才梦到你娘,她眼睛幽幽地看着我不说话,大约是在怪我没护好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,您想岔了,她是在梦里告诉您,我要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云夫人忍不住笑了:“你呀你,总是这么贴心,安慰人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伯母养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得,到头来还夸我了。”云夫人顿了顿:“谁能娶到你,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。娢儿,你既然回来,可有想过将来?明州城中,年轻的才俊也不少。听说你回来,往府里递的帖子一下子多了起来,点名请你去参加各类宴会。就是南都的与哥儿,也没有忘记你。”

    云意垂下眸子:“伯母,娢儿不想再嫁人了。”

    云夫人深深地望着她:“娢儿,我听闻澹台桢对你——甚是在意,不仅带你参加格木族长的宴会,还在温国皇帝那边请旨赐婚。你是不是,也待他有情?”

    心头一颤,这大半年的日与夜,风与月,一幕幕在云意脑中重现。

    他在格木篝火旁起舞,舒展得如同矫健的雄鹰;他给她准备了红色的婚帐,那一晚梦中有雪菊的香气;他罚她在沧海楼下跪,莫名其妙发臭脾气;他在浮莲居霸道地攻城略地,鬓边的昙花盛开如莲……

    全是他,只有他。

    云意眼睫颤颤,神色似喜似怨,似怅似悲。

    看到侄女儿如此,云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深深感叹:“命运弄人啊,若他生在虞国,虞国就不会糜烂至此,你也能欢喜地与他长相厮守。”

    云意凄然一笑:“现今的虞国养不出他这样的郡王。”

    “莫伤心了,既知道你的心意,伯父伯母自然要给你筹谋,你且安心写信,一切,有我们呢。”

    仿佛一朵漂泊的蒲公英被人小心捧着,送回了生长之地。云意的心前所未有地踏实:“对,有伯父伯母在,娢儿再也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澄水再会

    司南站在留白居外,来来回回踱步。

    黎川抱着剑,斜眼看他:“地都快被你踏下去一寸了,你倒是进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轻巧,你怎么不进去?”昨天郡王醒来之后,脸色仿佛要吃人,整整一夜过去,郡王没出过留白居,也没出声。

    黎川老神在在:“有事禀告的又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司南气得脸色发红,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:“黎大副将,今儿怎么不给欧阳姑娘送肉粥了?”

    黎川门神一般的表情忽地变得极不自然:“我只是瞧她有些可怜,送过一次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哟哟哟,铁面冷血,善于审讯的黎副将也有心软的时候,哈哈哈。”司南大笑:“半夜把人家扛到自己房里,也是可怜她?”

    黎川黑下脸不理他。

    司南越发要想笑话他,谁知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,身后冷风忽至,司南闪身躲过,一张宣纸贴着他的脸,削下几根碎发。

    这下轮到黎川嘲笑:“怎么停了,继续笑啊。”

    司南捂住嘴,郡王心里不爽利呢,他再笑,下一次飞出来的就不是宣纸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,给我进来!”

    司南和黎川都站直了,并肩进入留白居。澹台桢负手立在窗边,凝视着斜过来的一支白梅。

    司南瞄一眼床上维持原样的被褥,在心里轻声叹气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外头吵什么?”澹台桢声音有淡淡的哑。

    黎川低头:“日常拌嘴罢了,司南这厮素来话多。”

    澹台桢慢慢转过身来,看向司南,司南汗都下来了,急忙道:“郡王,并非是属下要打扰,是北盛那边发来密函,询问郡王何日出兵。”

    澹台桢揉了揉发紧的眉间,沉默不语,是了,他已经在珞州耽搁了两天,是该按照原计划出兵。

    但,男子的尊严,令他迟迟咽不下这口气。明明云意已经近在眼前,却因为一时大意被她算计。最终,还是让她从手边溜走。

    想他堂堂瀚海郡王,何时吃过这种亏?若不是理智尚在,他真想一日踏平明州,将她揪出来锁在怀中。

    如果她愿意见面,他就趁机将她绑回来。若是明州无回复,暗中派人密切注意她的动向就是。等他拿下南都,再回来秋后算账。到时候,兵临城下,为了明州,为了云家,她依旧会乖乖跟他走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大局为重。

    “黎川,司南,整肃军队。明夜子时,黎川领右军手持两国盟约,绕过明州取道景州,浩浩荡荡一路南下。其余——”

    “启禀郡王,明州有来信。”外头有士兵急促来报。

    黎川与司南相互对看了一眼,澹台桢止住话头,走向门外:“呈上来!”

    士兵跑得一头汗,都顾不上擦,慌忙把信递给澹台桢。信封上书:瀚海郡王澹台桢亲启。

    端正秀气,是她的字迹。

    澹台桢忽地一笑,接过信继续吩咐:“其余的部队,随我转道进攻度州。”

    景州行军只是障眼法,度州虽远而偏,却兵力甚弱,拿下它,就等于掐住了南都的后背,随时能俯冲而下,给予致命一刀。

    司南与黎川精神大震,齐齐抱拳:“属下领命。”

    澹台桢点点头:“退下罢。”

    “是,属下告退。”两人走后,司南顺手带上门。澹台桢走到窗边,就着白梅的幽香拆开信。

    敬拜殿下:

    小女云意,不忍堂妹年幼负累,不得承欢父母膝下,故而设计替嫁,远赴温国和亲。形如仃雁,日日如履薄冰;思似重石,夜夜无法安眠。幸而得殿下垂怜爱护,得保衣食无忧。然,家国对立,身负欺君之罪,云意实无法自处。每日梦回,望北盛冰婵,终念明州之月光。

    算计殿下,是云意思归心切,不得已为之,无伤害殿下之心。殿下若是问罪,云意素衣披发,于明日申时,澄水河畔,静候殿下。

    云意叩首

    好一个“于明日申时,澄水河畔,静候殿下。”云阔这是给了她多大的阵仗,让她丝毫不惧。哼,打量他一次两次被她算计,全无脾气?

    还不是仗着他喜欢她罢了。

    澹台桢收起信件,面色松了几分。明日,且去会一会真正的云意,也会一会大半年不见的云阔。

    身上的肌肉蓬发出久违的兴奋感,澹台桢握了握拳头,推开门,往练武场走去。

    澄水西出高岭,经度、明、珞三州,东到云泽郡,最终流入大海。澄水河畔,有白石高塔,可望明珞二州。

    珞州划分至温国之前,白石高塔是一处游玩圣地,常有公子贵女结伴来此,登高望远,赏景赋诗。而珞明两州分归两国之后,此地渐渐荒芜。

    云意站在塔顶,俯视着如银绸一般的澄水。

    丛绿拿着披风,担忧地问:“姑娘,还是添衣罢,这塔上风大。”

    云意摇摇头,抬眸看向西斜的日光。申时,就要到了。

    伏在塔尖的瞭兵眼睛一亮,吹起呼哨,如灵活的猴儿顺着绳索滑下高塔,来到云阔身旁:“将军,他们来了!”

    云阔抬眸看了眼塔顶的云意,目光一紧。

    日光与沙丘之间,黑甲军席卷而来,仿佛潮水一般,将周围罩得严严实实。云阔身边的副将骆承面色微变,握紧了手中的大锤:“将军,他们竟来了这么多人。”

    云阔目光沉稳,心中波澜暗涌:这阵势,夹着男人的怒气。这一关,娢儿不好过。

    澹台桢骑着墨风,破光而来。远远地,他就看到了站在塔上的云意。她一身霜白的衣裙,随风飘着,令他想起浮莲居的昙花。

    浮莲居的昙花已谢,而云意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澹台瑾瞳仁一缩,催快着手中的缰绳。墨风感觉到主人的迫切,长嘶一声,奔驰如飞。

    骆承大手一挥,云家军举着盾牌围成一圈,将白石塔四周紧紧围护。司南大呼:“云将军,瀚海郡王来也!”

    云阔气沉丹田,声如洪钟:“瀚海郡王,请下马说话。”

    司南看向前方的澹台桢,澹台桢虽未答话,越临近,马速却慢下来。司南心中有数了,喝令:“大军暂停,司马望、甄富率队跟上。”

    潮水一般的黑甲军停下了,从中分出两条细流,跟随澹台桢与司南。澹台桢来到白石塔前,一拉缰绳,稳稳立住:“云将军,许久不见,依旧精神矍铄。”

    云阔笑了笑:“郡王殿下,你我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澹台桢抬首望向高塔,与云意关切的目光碰个正着。她看了看伯父,又看向澹台桢,双手放在护栏上。仿佛他只要一动手,她就会从塔上一跃而下。

    “可。”澹台桢应承下来。

    云意栏杆上的手松开了。

    两人步行至一里之外无人处,面对面站着,身形同样高大,目光同样锐利。正如老松与乔木,分毫不让。